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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兴心若菩提紫砂壶

由一把茶壶对一座城油然生发认知,进而沛然有品读它的逸兴,在中国,只能是宜兴,也惟有宜兴了。说到底,宜兴是由一把把紫砂壶砌起的一座古城,它创作、生产紫砂壶的历史已悠悠五千余载,因而,将“陶都”的桂冠戴在宜兴头上,真真再合适不过了。

十数年前,我去南方游历,绕行宜兴时,见公路边不时掠过一爿爿兜售陶器的庵棚,一庵之内,尽是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紫砂壶,宜兴人说——“人间珠宝何足取,宜兴紫砂最要得”——谁抵得住这诱惑,我也停下车,淘了一把个头较大的紫砂壶。它身型呈竹节状,且为粗硕的竹根部位,壶的盖柄与持壶把柄,均为竹节状;壶身大竹节状,土黄色紫砂,上勾勒一翠竹图,其书法题跋也竹节般挺拔、峭丽,其余皆褐色紫砂。放在文案上,它犹如一个文雅的竹笔筒,倘沏一壶新绿的清茶,真内里翡翠任尔品了。

于是,此后的岁月,我与宜兴也因这把壶有了一脉幽然若丝的牵挂与维系。这把紫砂壶与我朝朝暮暮的耳鬓厮磨,让我对宜兴有了新的认知与解读。

清人李渔有本闲书,也是本奇书,叫《闲情偶寄》,其中《茶具》一节开宗明义地写道:“茗注莫过于砂壶,砂壶之精者,又莫过于阳羡,是人而知之矣”。然而,将砂壶工艺上升到艺术,竹与壶的勾连、混搭、嫁接、创作,最先突发其想的,应该是苏东坡

熟悉老苏的人,大约都知晓苏东坡一生爱常州,曾两次向皇帝写奏章《乞居住常州》。当时,常州下辖宜兴,古称阳羡、荆溪,不是唐人王摩诘诗中长安边上的荆溪。苏东坡喜爱常州,有一多半的勾恋、喜爱是埋在宜兴的。他曾十多次去宜兴,对宜兴一见钟情,说:“买田阳羡吾将老,从初只为溪山好”。

他是将宜兴作为自己的终老之地的,阳羡有独山一座,苏东坡去宜兴见独山而大讶:“此山似蜀!”因之,他在心里将繁体字的“獨”去“犬”,便成了他心目中的“蜀”山了。苏东坡对宜兴的痴爱,未落到实处,终是人生一大憾事,可他却将对宜兴的爱恋转嫁到了朋友身上。一次,他去宜兴,住同科进士邵民瞻家,并将从家乡带来一株海棠种在邵家,像是把自己也种在了宜兴一样。宜兴人是懂苏东坡的,后人为纪念这位文豪,遂了他的心愿,索性将独山改为蜀山了。虽一字之改,却是宜兴人想永久地将东坡留在这里,这无疑也是宜兴山水的渴望。如斯,那株海棠至今仍绿意盎然的迎风招展,后人为此“海棠园”送上一联:“海棠千载好,天远万事荣”。是祈愿,更是一种祝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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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兴蜀山风景区

众所周知,苏东坡最终没能了却他在宜兴置田买房的心愿,但却将他的才思给了宜兴人。当代人讲“知识产权”,苏式“提梁壶”可说是东坡留给宜兴的最大一笔知识产权了。苏东坡是文人书画鼻祖,他不但书法好(曾为宜兴留下墨宝《楚颂帖》),还善画竹,其竹与画竹高手文与可有一拼,在谈到这位好友仁兄笔下的竹时,他为中国画史留下一段著名论断:“画竹笔先得成竹于胸中,执笔熟视,乃见其所欲画者,急起从之,振笔直遂,以追其所见,如兔起鹘落,少纵即逝矣……”(见苏轼《文与可画篔筜谷偃竹记》)

同代的书法家米芾在其《画史》中对苏轼画竹有记述:“子瞻作墨竹,从地一直起至顶。余问:‘何不逐节分?’曰:‘竹生时何尝逐节生?’”正因有“成竹在胸”,老苏在宜兴一接触紫砂壶工,不由躬身亲为,参与创作,将胸中之竹揉进紫砂壶的制作,从而才有了今天宜兴苏式“提梁壶”。老苏的“提梁壶”是从自然提萃的紫砂与竹又浑然一体地还给了大自然,他一把将饮茶实用器具的紫砂壶提升到一个修身养性与艺术品鉴的美学层面,从而让手工艺升华到艺术创作的高度,让宜兴一跃变成了一座具有艺术气质的城市

的确,宜兴是座有着艺术气质与创作秉赋的城市,与紫砂壶从古到今的艺术创作密不可分的。正因为紫砂壶创作成为一种艺术,方才让宜兴有了别的任何城市都无法比拟的文人气质与习性。当然,这也是一代代的文人墨客对宜兴的垂顾与诗意的恩惠。除了老苏而外,画家文征明是另一位对宜兴格外青睐的文人。

文人多喜好山水游,文征明曾多次到过宜兴,与宜兴的文朋诗友屡有交流,他的一些画作中,有许多宜兴山光水色的影像。他在《荆溪道中》写道:“扁舟十里下荆溪,落日苍凉草树低,绝巘凝晖知积翠,晚风吹水欲流澌。行逢曲渚常疑断,遥听荒鸡近却迷。一片沙鸥明似雪,背人飞过野塘西。”

文征明是吴人,也就是今天的苏州人,均居太湖风景带。他乘船来宜兴,犹如旱地人骑马溜个弯儿,沿途风光自是让人陶醉。

他在《洴浰》一诗中吟道:“阳羡西来溪水长,晴云飘渺练生光。千年洴浰空陈迹,一笑鸢鱼付两忘。静夜星河涵鹭落,有时烟雨听沧浪。老夫抬出元晖句,聊为幽人赋草堂。”不说别的,单单这诗中所描述的宜兴风光,怎不令人心驰神往——星河鹭落、烟雨沧浪、草 堂幽居、白练生光——这是宜兴西氿的景色,洴浰是宜兴西氿西边的一个大村庄,村边静水如白练,又叫“洴练”,为西氿航行要冲。洴浰临水面山,景色苍秀,有灯楼“光远楼”,又以雪景著称,“洴浰雪蓑”为宜兴十景之一。同时,文征明在《善权古今录序》中对宜兴地理环境有一段综述:“宜兴,古荆溪之地也,带江襟湖,在东南为山水之邑。谷宕幽窅,流漱清激,昔人有乐死之愿,其胜有可想者。”这话,无疑是宜兴最佳广告词,让人“有乐死之愿”的地方,该是让人有怎样的“可想”啊!

宜兴有紫砂壶,岂能无茶?有,叫“阳羡茶”。从古至今,多有文人雅士对此有吟颂。比如唐人李嘉佑《送陆士伦之宜兴 》:“阳羡兰陵近,高城带水闲。 浅流通野寺,绿茗盖春山。”比如陆希声阳羡杂咏十九首·茗坡》:“二月山家谷雨天,半坡芳茗露华鲜。春醒酒病兼消渴,惜取新芽旋摘煎。” 比如唐伯虎诗曰:“清明争插河西柳,谷雨初来阳羡茶。”还有上面提到的画家文征明更是对“阳羡茶”情有独钟,他在《是夜酌泉试宜兴吴大本所寄茶》一诗中写道:“醉思雪乳不能眠,活火沙瓶夜自煎。白绢旋开阳羡月,竹符新调惠山泉。地炉残雪贫陶谷,破屋清风病玉川。莫道年来尘满腹,小窗寒梦已醒然。”……如是,你是否 已经闻到那紫砂里飘逸出一缕缕的幽幽清香了?紫砂壶沏本地阳羡茶,乃天造地设的绝配,又浑然天成、天作之合的巧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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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一座城市的名气与声望多数是靠有名望人物的诗文培育与喂养出的,当然,城市的风物也是增添城市分量的砝码。一座有着独特文化品格和精神气质的城市最为人倾慕,而这些城市多数不是名震遐迩的通都大邑,恰恰是一些活鲜鲜、水灵灵的小城。宜兴就是这样一座小城,它犹如紫砂壶一样玲珑小巧,又精秀别致。

如此,紫砂壶无疑是宜兴的符号与徽章,它是宜兴人想象力与创造力的体现,是宜兴人无尽才思的凝结。美国著名城市规划学家伊利尔·沙里宁说:“只有当城市按人类建筑的基本原则发展成为人类艺术成果时,城市才会在物质上、精神上和文化上臻于健康。”紫砂壶是个文人化的产物,也是一件独一无二的艺术成果,正因为它的文人化,趣味性,艺术稟赋,才使得宜兴人有一种异想天开的“游戏精神”,并由此生发出无穷无尽的创造力,也给了宜兴丰厚优沃的文化土壤,继而从这土壤中生长出二十多位院士和一百多所大学的校长。毫无疑问,这些虽与紫砂壶没有直截了当的关联,但它确与紫砂壶的创作、想象、蔓生、滋养,有着不可或缺的、千丝万缕的联系。因此,辛弃疾才会捧着紫砂壶,长吟:“壶里乾坤大,杯中日月长!”

宜兴人造就了紫砂壶,反过来说,紫砂壶也成就了宜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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