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让我过去「捉奸。」

我手一抖，一碗汤全撒在路过的校霸身上。

他帅气的寸头上沾着片菜叶，「找死啊？」

我一哆嗦，转身就跑。

然而，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入学两年，我终于在表白墙上拥有姓名，

还是校霸钦点，

「今晚小树林见，不来你就完了！」

1

姜绵发消息给我的时候，我正躺床上刷手机。

等我点开群里那张喂饭图，手机差点没把鼻梁砸歪了。

于湛竟然背着我和学妹搞在一起，

还堂而皇之地在食堂秀恩爱。

我一个鲤鱼打挺，直奔渣男贱女的方位。

三分钟后，我站在渣男面前，抄起他桌上的青菜蛋花汤。

正要往他头上泼去，不知道被哪个蠢货撞了一下，不锈钢碗调转方向——

直奔校霸而去。

下一秒，校霸帅气的寸头上沾着片菜叶，冷硬的下颚往下滴着水，「你找死？」

不是……那个……我……

其实是来捉奸的。

救命！

一回头，狗男女早没了踪影……

2

我僵在原地，校霸欺身过来，眼睛里迸射的凶光快把我射穿。

对视几秒，他喉咙里缓缓滚出四个字，

「跟我有仇？」

我一个腿软……

直接扶住了校霸的腰。

他僵在原地，「往哪儿摸呢？」

我赶紧站直，盯着他头上的菜叶，「没仇。」

下一秒……

我被校霸拖出了食堂。

救命！

这是准备找个无人区，把我私了了吗？

3

短短一分钟的路，我脑子转了一八十个弯，真怕姜天把我送上西天，

「姜天……」

「我……我……其实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

他的背影僵了一瞬，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尴尬了，看来本美女的魅力不够啊……

两分钟后，姜天从水池里抬起脑袋，抖了抖衣服上的水，眼神充满暗示。

我懂……

不是那啥的话，那不就是那啥吗？

我诚恳地看着他，「要不……」

瞥见他衣服上的标志，我连忙打住，紧急拐弯，

「你脱了？」

我只是个穷学生，Gucci 真的赔不起啊！

姜天磨了磨后槽牙，修长的手臂交叉，往上一掀，T 恤直接甩我身上，「你洗。」

「一个污点都别让我找到。」

下一秒，他的手探向裤腰……

我赶紧从腹肌上收回视线，一个箭步冲上去，紧紧摁住他。

不能冲动……

男孩子也要保护好自己。

他眯起眼睛，斜睨着我，「干什么？」

我胆战心惊，「这……不太好吧？」

他直直盯着我，没有说话。

我秒怂，「你继续……脱。」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姜天的耳尖好像红了。

他咬了咬牙，修长的指尖距离皮带只有十厘米……

方向一转，伸向裤袋，掏出根烟，咬在嘴里。

救命，尴了大尬。

差点以为校霸要在我面前裸奔……

4

一根烟抽完，姜天终于抬头，声音有些哑，

「跟我走一趟？」

我！！！

救命……

「那个……我赶着回去……」

「洗衣服。」

被姜天拽回宿舍的一路，感觉头顶打了五六个闪光灯。

回头率奇高。

他回了宿舍，让我在门口等着。

心脏扑通扑通地跳，校霸不会要喊人揍我吧？？

手机突然疯狂嘀嘀，

我颤抖着手，掏出来一看，宿舍群炸了。

「唐唐，你火了！」

「快上论坛！」

「所有人都在传，你偷看姜天洗澡，当场被抓……」

我？？？

家人们啊，一整个社死。

命重要，还是面子重要？

当然是面子啊……

我往门里一瞧，哪有姜天的影儿，赶紧换个发型，跑路……

5

校霸就是校霸，没有联系方式，也挡不住他追魂夺命的步伐。

一小时后，姜天把我挂上表白墙，

「宋唐唐是吧？」

「今晚小树林见，不来你就完了！」

月黑风高，我颤抖着手，把奶茶递给姜天。

他半靠着树干，撩起眼皮看了我一眼，

「干什么？」

「赔你……」

他抬了抬眉，

「赔我？」

我连连点头，如小鸡啄米。

姜天逼近，漆黑的眸子扫过来，「不追我了？」

救命！

自己立的人设，跪着也要演完吗？

我刚想开口，姜天的手机响了。

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他冷冷地说，「还没解决完。」

我忍不住抖了两抖。

解决……我？

「别人都以为老子被看光了……」

「脸都没地方搁了！」

家人们，我完了……

6

说完那句，电话就被挂断了。

姜天的眼睛死死盯着我，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了。

他还没说话，我腿又是一软，

眼看又要摸到他的腰，赶紧打弯，一把拽住他的手臂。

好不容易站稳，缓缓抬眸，

姜天好看的脸，高挺的鼻，正一寸寸压过来。

灼热的气息扑到我脸上，薄唇缓缓吐出两个字，

「玩我？」

我腿又是一软，扶住了……树干。

有什么东西掉下来，我轻轻一抖，嘴唇碰上什么软软的东西。

空气瞬间凝固了……

我和姜天眼瞪着眼，唇贴着唇，僵持了好几秒。

他喉结猛地一滚，一把拎开我的后脖颈。

「下次没我同意，不许亲我。」

对不起，我又占了校霸的便宜……

都是树枝惹的祸。

7

灯光昏黄，姜天的耳尖好像红了。

夏夜微凉，我的脸竟然有些发烫。

一阵无比尴尬的沉默。

忽然，一声娇吟传进耳朵。

救命！我脸更红了……

接下来，是掺杂着口水的黏腻女声，

「跟我接吻有感觉？」

「还是跟前女友？」

「她哪有你好？」

「是她硬往我身上凑的……」

我顺着声音望过去，果然看见于湛。

身上还挂着那个学妹。

下一秒，脑袋就被掰回来，

「跟爷谈事儿，还敢走神？」

8

姜天的动作太快，我余光又往那边看了一眼。

他的声音有些咬牙切齿，「我还没八卦好看？」

我……

我能说……

我 TM 吃的是自己的瓜吗？

那边的声音还在继续，

「要不是我撞她，你早就成落汤鸡了……」

「还想给我难堪，有她好受。」

「那么能钓，有本事把校霸也搞定？」

姜天仿佛明白了什么，眼里兴味渐浓，「前男友？」

我还没说话，他又开口，「被绿了？」

救命！

我好尴尬，脸一瞬间涨得通红。

「他好像觉得你配不上我。」

……

我！！

好气啊！！

他忽然凑过来，我神经一瞬绷紧，

「怎么了？」

「他们在看你。」他哼笑，「滋味不够好的前女友？」

我牙一咬，心一横，勾住他的脖子，缓缓凑上去。

十厘米，五厘米，三厘米……

他一动不动，紧紧锁住我的眼睛。

算了……

刚想往后撤，后脖颈就被扣住，「怂了？」

我声音打着颤儿，「姜天……」

「怎么了？」

「我脚抽筋了……」

9

怎么每次碰到姜天，就是大型社死现场？

他看了我一眼，脸上调侃的笑容敛去，

俯身抱起我，往狗男女的方向走去。

我？？？

这什么情况？

「你……」我轻微挣扎，「扶我就行了。」

他身体僵了一瞬，声音隐忍，「宋唐唐，别蹭。」

我微微一愣，「什么？」

他喉结上下耸动，「安分点。」

我不敢动了。

姜天把我放到花坛上，我刚想俯身替自己揉揉，姜天的手已经伸过来。

他的掌心温热，带着力量，小心拉伸按摩。

我咬着唇，盯着那张凌厉分明的脸，感叹他竟然也有温柔的一面。

不知过了多久，紧绷感缓缓散去，腿心忽然有些酥痒。

我连忙撤回腿。

姜天抬眸，「舒服了？」

「嗯……」

我将奶茶塞进他怀里，「谢谢你。」

姜天好笑地看着我，「赔我还是谢我？」

我好囧……

「要不……下次再请你喝奶茶？」

姜天笑了笑，没说话。

「衣服也……下次还你。」

我转身想逃，衣领就被拽住，「跑什么？」

我……

「还有事吗？」

他冷笑一声，「下次是哪次？」

我心虚，我噎住。

姜天面色阴沉，调出二维码，

「扫！」

「……」

10

接下来的一周。

我使出九牛二虎之力，尝尽各类偏方妙招，在校内外干洗店来回奔波。

终于……

发现衣服上的油渍，根本除不掉……

我每天颤抖着点开微信，

发现姜天根本没有联系我。

很好！

真棒！

校霸日理万机，已经全然忘了这回事。

距离考试还有一个月，我决定提前抱佛脚，正准备找个教室刷题，

后颈传来微凉的触感，衣领被猛地拽了一下。

我不悦地转头，刚想发作，

对上姜天那双痞气的眼睛，

立马就怂了。

「你的衣……」

「不急。」

「那个衣服……」

「再说。」

我好像没有坦白从宽的机会……

自习室里，我和姜天中间隔着两个座位。

我埋头刷题，刷着刷着就卡住了……

环顾一圈空荡荡的教室，想到姜天是数学系的，决定死马当活马医。

我抱着本子走过去，还没说话。

姜天抬眸，目光扫过来，很快收回去，

「我只帮我老婆写题。」

他……

这什么意思？

我只是泼了他一碗汤，还要我把整个人赔给他？

我默默后撤，手腕却被拽住，

「坐着。」

「你不是只帮……」

老婆两个字实在说不出口，我决定委婉点，

「你爱人写题吗？」

姜天看了我两秒，忽然偏头笑起来，「嗯……爱人……」

「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我？？

笑容将他冷硬的五官，渲染得很温柔。

我微微恍神，姜天已经开始写题。

他眉眼微垂，薄唇轻抿，修长有力的手指握着笔，匀实的小臂上青筋微微凸起。

和平时散漫的样子，简直天差地别。

脑门传来轻微的痛感，

「唔……」

「看题还是看我？」

我……

美色误人！

怪我吗？

姜天没有揪着这个话题，我缓缓松了口气。

一分钟后，望着作业纸上清晰明了的步骤，我忍不住竖起大拇指，

「你还真是专业过硬。」

他背靠着桌子，脚踩着横杠，声音懒懒的，

「我其他方面也很硬。」

我有些蒙，眨了眨眼。

「你不是摸过了？」他循循善诱。

我？？？

我忍不住往他脐下三寸看去。

天！我哪有？

这不是冤枉人吗？

他眼神一黯，「往哪儿看？」

我老脸一红，实在说不出话。

他缓缓笑起来，「还真惦记我身子？」

我！！

明明是他自己……

我赶紧撇清，「我没摸过。」

他愣了一下，明白过来，脸色绯红。

「宋唐唐……我说的是腹肌。」

天！我现在就是一个大写的囧字。

11

「上回是不小心……」我辩解。

「嗯，一见面就摸我腹肌。」

面对犯罪事实，我无话可说。

空气寂静了两秒，我正准备跑路。

「宋唐唐。」姜天叫住我，我顿感不妙。

他像是想起什么，眼神里带着玩味，「我长得很好看？」

果然，审判虽迟但到。

家人们，我是认罪伏法还是当堂狡辩？

「刚才看了我几秒，数过吗？」

这……

光顾着看了，鬼知道看了多久。

「喜欢我？」

「没有！」我赶紧否认，「你不是我喜欢的款。」

周围的气温顿时下降好几度，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救命，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姜天面色阴沉沉的，视线锁在我脸上。

我的小命被他捏在手里，一辈子的急智都快用完了。

我脑子又转了八十圈，赶紧找补，

「我喜欢弟弟，你一看就是大哥！」

「大哥中的大哥！」

姜天嘴角微抽，朝我勾勾手。

我视死如归地凑上去，在距离他三十公分的地方，求生欲极强地停住。

下一秒，我的后颈就被扣住，被人猛地往前一带。

姜天缓缓凑上来，长睫毛一点点逼近。

我心跳停住了。

他……

不会要亲我吧？

救命，我的神经都快绷断了！

我刚准备捂嘴，姜天脑袋一偏，薄唇停在我耳畔。

家人们，差点又社死了。

好险，好险。

「喜欢弟弟？」

灼热的呼吸扫过我的耳垂，好烫。

沙哑的声音在耳边炸开，好痒。

心脏不受控制地乱跳，我硬着头皮，「嗯」了一声。

「我喜欢乖、乖的。」

该死，我竟然结巴了。

「喜欢乖乖的？」

「嗯……」我能说，我刚才是结巴了吗？

我握紧拳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姜天的气息吐在我耳边，「怎么个乖法？」

「要不，你教教我？」

我不行，我不敢，我还要命！

他薄唇微张，滚出两个字，「姐姐……」

声音性感得要命。

救命，我耳朵麻了。

人也没了……

12

我没说话。

姜天低低地「嗯？」了一声。

我腿开始软了。

「姜天……我……热……」

他没吭声。

我脑子还是乱的，就近推了他一下。

没反应。

再推一下。

没动静。

我开始用力了。

姜天闷哼一声，「宋唐唐。」

「啊？」我的手被他按住了，手底下……是他的腹肌。

我赶紧抽手，被他死死按住，

「你知不知道，男生的腰不能乱摸？」

我……

我有罪。

「姜天……我错了……」

「还喜欢奶的吗？」

「不、不、不……不了。」

他顿了两秒，拖长语调，「那你觉得……」

「什么？」

「我怎么样？」

我？？？

你不行？我还想活着。

你行？不大对劲啊。

面对送命题，我装傻，「我……我不知道。」

「嗯？」姜天不依不饶。

我摆事实，讲道理。

「我没试过，真不知道。」

「你还想试试？」

救命……

13

「我嘴瓢了，你……松手。」

姜天往后一撤，后背懒懒倚着墙，修长的双腿交叉，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咳咳……」我避开他的视线，「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写题了。」

我刚转身，「宋唐唐。」

我后背一凛。

现在听到这三个字，我整个人都是颤抖的。

我缓缓回眸，姜天漫不经心转着笔，眼皮都懒得抬。

「有不懂的，问我。」

「好……」

「回去吧。」

「好……」

过了一会儿，姜天的手机忽然震动，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

他语气不耐，「不去。」

接着，又甩过去俩字，「有事。」

我默默感叹，姜天竟然如此热爱学习？

下一秒，他语调懒洋洋的，「陪我爱人写题。」

我脑袋「轰」地一声炸开。

「怎么，你也想来？」

我？？

我脸怎么这么烫？

我抬头，这老掉牙的风扇该换了，一点也不制冷。

14

窗外的斜阳一点点下坠，手里的练习册一页页翻过。

我偏头一看。

好家伙，醉心学习的姜校霸睡着了。

我探身过去，屏住呼吸，悄咪咪观察姜天的睡颜。

这人双目轻阖，呼吸安稳，长睫划出一道漂亮的剪影。

夕阳的余晖照在脸上，竟然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那道比我人生规划还清晰的下颚线，此刻被光影勾画得无比柔和。

我的心猛地一颤。

有的人……

表面上是拽上天的校霸，睡着了也不过如此嘛。

我掐了掐手心。

嘶……疼。

现在哪是欣赏美色的时候……

跑路啊！

15

我刚转过身，脚踢了一下凳子。

救命！我这笨脚！

他应该没醒吧？

我赶紧回头，对上姜天黑漆漆的眼睛。

我！！！

「你干什么？」

我……

「又偷看我？」

我微笑，「你挺好看的。」

「你喜欢？」

姜天脑袋还枕在手臂上，明明是懒洋洋的姿态，眼神却像是要把我摄进去。

果然，什么岁月静好都是错觉，什么乖巧弟弟都是假象。

他视线紧锁在我脸上，我喉咙一紧，忽然说不出话。

「你喜欢。」

这什么……

自问自答？

犯规！

我赶紧澄清，「我没喜欢你。」

他慢悠悠地撑起下巴，「那你慌什么？」

「我……我没慌！」

「宋唐唐，你这都结巴了。」

16

我眨了眨眼，猛拍胸口，

「我、我那是被你吓的……」

姜天语气含笑，「我有这么可怕？」

我头也不抬地收拾书包。

你比洪水猛兽还可怕！

临走前，我没忍住，瞥了姜天一眼。

只见他薄唇微张，即将做出一个「宋」的口型。

我有先见之明地打住，「我还有事，下次聊！」

回到宿舍，打开电脑，查价格。

好家伙，28500RMB。

就一件破 T 恤，比我一年的生活费都多！

我颤抖地打开手机，点开姜天的聊天框。

一个消息闪进来，吓了我一跳，

「跑什么？」

废话，不跑等着你替我收尸？

不等我回复，又一条消息，

「你觉得……你逃得掉？」

我看着屏幕上的 28500RMB。

沉默了。

姜天的夺命连环微信还在继续，

「我衣服呢？」

「挂在你衣橱？」

「舍不得还我？」

「你不会要珍藏吧？」

我！！

「我……能力有限，洗不干净。」

接着，我敲敲打打一分钟。

还没发出去，又一条消息进来，「那怎么办？你不会想赖账吧？」

我……

这什么话……

他怎么知道？

我正准备晓之以我的悲惨生活，动之以我的鼻涕眼泪，姜天的消息弹出来。

「宋唐唐，哭穷没用。」

「我不吃这一套。」

这人会读心术吗？

不好意思。

我手一抖，刚刚编辑的消息发出去了。

「姜天，我每个月生活费不多，去食堂只敢喝汤不敢吃肉，连衣服都不敢买新的。你这衣服太贵，我真的赔不起。要不……」

要不……算了吧？

暗示很明显，懂的都懂。

可惜，姜天没搭理我。

我抬头，眼睛快怼到屏幕里，揉揉眼睛，希望自己多看一个零。

奇迹没有降临，姜绵降临了。

「看什么？这么起劲？」

我……

我一把抱住姜绵的腰，「泼了校霸一碗汤，他的 Gucci 我赔不起。」

姜绵大手一挥，「别怕啊，姐有办法。」

我一个激灵，「什么办法？」

「把你赔给他。」

我？？？

这时，手机发出一声消息提示音。

姜天终于回我了！

我兴冲冲地点开，

「每天早上七点十五分，勤远食堂。买好早餐等我。28 天后两清。」

我想逃，却逃不掉……

好想哭，却哭不出来……

我可怜兮兮地看着姜绵。

他哪能看得上我？

他看上的，分明是我的免费劳动力！

17

谁能想到，一大早，狗逼前任和绿茶学妹就出来丢人现眼。

这俩人，真把食堂当自个儿家了。

林若宛如人形挂件，贴着于湛。

纤纤玉手捏着一把细勺，正往于湛嘴里喂豆浆。

不去膈应一把，我就不姓宋！

刚放下餐盘，手机就响了。

姜天问我在哪个位置。

我朝门口挥手，他迈着一双长腿走过来，直接在对面坐下。

于湛和林若扫了姜天一眼，面不改色，继续秀恩爱。

道德底线低的人，心理素质真的强。

仿佛上次甩锅逃跑的，不是他俩似的。

「啊——」林若斜了我一眼，喂于湛吃包子。

于湛是劈了个腿，还是出了个车祸。

智商直接退化成三岁？

我拾起茶叶蛋，慢条斯理地剥开，递给姜天。

他盯着我，没动。

淦！开局惨败！

姜天这么嚣张叛逆的人，哪能跟我打配合？

旁边的小绿茶发出一声轻嗤。

我面上挂不住，手僵持两秒，正打算缩回来。

姜天低头，咬了一口。

不是……他手呢？

他应该上手接，怎么上嘴咬？

好家伙，他比我还上道？

姜天懒洋洋地看着我，「1000 块的早餐，服务果然到位。」

我……

真想将茶叶蛋塞他嘴里。

我忍住了。

天大地大，债主最大！

我小心将茶叶蛋递到他嘴边，温馨提醒，「您慢点，别噎着。」

吃完饭，姜天停在饭卡充值机前，我准备先行撤离。

他长手一伸，「饭卡。」

我递给他，「怎么了？」

我看着他修长的手指，一个一个输入数字，先是一个「2」，后面跟了……

四个零！

不是，我连忙按住他的手。

「你干什么？」

「请你吃肉。」

我……

「你是扶贫大使吗？」

姜天嘴角一抽，「谁大晚上跟我哭穷？」

我……

姜天这是把我当小弟罩着啊！

虽然我很感动，但我不能收。

我一把抽回校园卡，昂起脑袋，「君子不食嗟来之食，穷也要穷得有志气。」

姜天脸色一沉，「宋唐唐，你玩我吧？」

我……

「姜天，你说话算话！28 天后，咱俩一笔勾销！」

我溜了。

18

我没想到，会在社团大会遇到姜天。

我装瞎，只当没看见。

姜绵却不忘提醒我，「姜天的事咋样了？」

我意简言赅，仨字，「想上天！」

想到未来的早起时光，我真的不想活了……

每天早上六点十五分，唤醒我的不是梦想，是催债的闹铃。

姜绵没回复。

我切换办公软件，准备投屏，上台发言。

结束后，我随手点开微信，姜绵的消息跳出来，

「姜天的身子确实不错。」

「你这馋得也太直白了……」

「加油加油，上他！」

我？？？

这什么啊？

天地良心，我哪有这个意思？

拥有一个满脑子有色颜料的闺蜜，我真想咣咣撞大墙！

台底下一阵躁动，所有人视线齐齐射向大屏幕。

我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僵硬回头。

淦，蓝牙没断！

我和姜绵的聊天记录被投屏了！

全场人员 360 度无死角，近距离围观。

我真想原地起飞，螺旋升天……

嗯？等等。

现场好像有一堆人裤子掉了，

「想不想上天？」

「想啊！」

「我也想上天！」

「姜天啊……一看就很持久。」

骂我的也不少，

「这女的谁？这么不要脸？」

「想男人想疯了吧！」

「那可是姜天，硬扑呗！」

「上次偷看姜天洗澡那个？性骚扰惯犯！」

我攥紧拳头，默默回到座位。

论谣言是怎么产生的……

泼脏水根本不需要成本。

周围乱哄哄，我只觉得胸口发堵。

忽然——

「都给我闭嘴，不然滚出去！」

姜天声音不大，却充满威慑力。

现场的躁动被压住，我缓缓松了一口气。

会议结束，周围又是一阵骚动，我朝台上看。

隔着乌泱泱的人群，姜天的视线准确无误地落在……

我身上？？

我浑身一激灵。

姜天握着话筒，看着我，一字一句，「宋唐唐我罩了，谁敢背后嚼舌根，后果自负。」

会场鸦雀无声。

五秒后，爆发出一阵……

哀嚎？？

「官宣了？」

「我的男人被人染指了……」

「看破红尘了！」

「别拦着，姐要出家！」

这什么跟什么？

姜天拍拍话筒。

我心怀期待，正主准备澄清，谣言马上终止。

「还不走？不走留下来拖地！」

我？？？

我趁乱往外挤，书包带被人猛地一拽。

19

「宋唐唐。」

来自姜天的召唤，虽迟但到。

我跟着他，逆流往教室走。

他一屁股坐桌上，晃荡着长腿，「说说？」

说什么？

我不懂。

「想上我？」

「不是！！」我脸瞬间涨红了。

「我想上的是天……」我拖长尾音，往上指指，「天……」

懂吗？

我纠正他，「不是姜天的天。」

姜天，「嗯？」

好像是同一个天……

我急了，「上天的上！不是那个上。」

救命！好像是同一个上……

这博大精深的汉语言。

救命……

我该怎么解释？

我脑袋乱成一团浆糊。

姜天好看的脸凑过来，「你很热？」

我的脸估计已经红成虾子了。

姜天好笑道，「一看见我就热？」

这什么虎狼之词。

「我没有。」我干巴巴地解释。

「那脸怎么那么红？」

我……

姜天语带调侃，「都可以烤地瓜了……」

脑袋空白两秒，我连忙转移话题，后发制人，

「你刚才怎么不澄清？」

姜天果然被我带偏。

他剑眉一蹙，「什么？」

「咱俩……」我顿了顿，「没洗澡，没偷看，没故事。」

姜天闷头笑起来，笑个不停。

我的脸更红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嘴角藏着笑，「没偷看？」

他好像要开始帮我回忆了……

我赶紧扑上去，捂住他的嘴。

感受到手下那软嘟嘟的触感，我整个人僵在原地。

姜天直勾勾地看着我，我烫手般缩回来。

心虚地将手背在身后，不敢说话。

姜天看了我两秒，忽然探身凑近，我心里一紧。

「饿了没？」

我松出一口气，疯狂点头。

姜天拽起书包，「走了，爷带你吃肉！」

20

拥挤的食堂窗口。

我点了份荔枝肉，又点了份锅包肉。

对上姜天「这就够了？」的眼神，我咬咬牙，又点了份青椒炒牛肉。

还是那句话。

自己立的人设，跪着也要演完……

下一秒，姜天又递过去一个餐盘，

「阿姨，清蒸鲈鱼、糖醋排骨、烧肉炖粉条、炖牛肉，全都来一份。」

他转头看我，轻声询问，「够了吗？」

周围的同学齐刷刷扭头。

我……

「够了够了……」

……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食堂阿姨声音洪亮，「小姑娘，别害羞！能吃是福！」

我真的……这辈子都不想吃肉了。

21

回到宿舍，屁股还没落到椅子上。

姜绵转头，「唐唐，快上论坛，你和姜天孩子快生出来了！」

我？？

「CP 名叫『姜糖』！你们的娃也叫『姜糖』！」

我？？？

另一室友插话，

「怎么不叫『糖浆』？」

「谁家磕 CP，磕出一股药味儿？」

「这你就不懂了吧！」

「宋唐唐是姜天的毒药，解药，春药……」

我懒得搭理她们，火速登上论坛。

有人将我和姜天吃早餐的画面传上论坛。

就……

我喂姜天吃茶叶蛋的那一幕。

下面跟了几百条评论。

「姜天看宋唐唐的眼神好苏！」

「宋唐唐脸都红了。」

我？？

有吗？？

「你们不知道，宋唐唐今天放话，要上姜天！」

「姜天高调回应，要罩宋唐唐！」

「校霸谈恋爱，果然跟咱凡人不一样！」

「据说，两人结缘是因为一碗汤……」

「什么汤？」

「月老送来的姜汤。」

「他俩生了孩子，男的叫『姜汤』，女的叫『姜糖』。」

「姐妹，还是你会磕啊！」

一堆强行磕 CP 的评论下面，一个陌生 ID 的发言格外扎眼，

「姜天和宋唐唐哪是什么情侣？」

「他俩是那种关系，付费的。」

「懂的都懂，一次一千……」

「姜天真是冤大头，宋唐唐在外面玩得花着呢。」

「也不知道看上她啥了，身材还没我有看头。」

有人质疑，「？？张口就来？」

「今天他俩吃早餐，我坐旁边，亲耳听到。」

「卧槽，这么劲爆！」

「这么看，宋唐唐也不是什么好货。」

我手脚发凉，林若？？？

还没反应过来，屏幕显示「该评论已被删除。」

没来得及截屏，我气得嘴唇都在发抖。

无力感一瞬间将我吞没，我呆怔地盯着屏幕。

后面一下涌出好几条评论，不堪入目。

忽然有些喘不过气。

即使在今天，要摧毁一个女人的名誉，轻而易举。

一开始是随口胡编，再后来就口口相传。

他们自诩正义，随意朝你脸上吐唾沫。

没人在乎真相，没人在意事实，没人关心证据……

一瞬间手脚发软，仿佛被抽干了力气。

「唉唉唉，姜天上线了！」

听到姜绵的声音，我缓缓抬头，看向屏幕。

「截图了。」

我！！

姜天竟然截图了……

「坐我隔壁，林若是你吧？」

「当三还造谣？」

「我说怎么这么眼熟，用小号和我聊骚也是你？撩不到我，酸鸡跳脚？」

紧接着，是一张聊天记录截图。

对方给姜天发了好几张露骨照。

露胸，露腿，还有限制级照片。

就是没露脸。

头像和表达习惯，都和那个 ID 合得上。

评论区直接炸了。

谁也没想到，这么多男人蹦出来，

「TM 老子被绿了？背着我舔别人！」

「爱是一道光，绿到我发慌……」

「你们啥时候谈的，我俩昨天还逛街……」

「她不是去新校区参加活动？」

「我就在新校区。」

「兄弟们，拉群！！对一下时间线。」

我不厚道地笑了，这就是传说中的高端海后？

心疼于湛头顶的绿帽子……

我还在操心他帽子够不够暖，姜绵一阵乱嗷，

「唐唐快看！姜天好刚！」

我赶紧往下拉，姜天给林若撂下一段话，

「我说都没说过，你就听到了？有本事放录音，没证据就是诽谤，等着收传票！」

林若立马改口，「早上听岔了，不是故意的。对不起，你别告我。」

绿茶精也有吃瘪的时候。

一个字：爽！！！

糟糕的是，评论区又嗨了。

「校霸这波高调护妻，啪啪啪打脸绿茶！」

「我不是妻，你们别胡说！」

「姜天，什么时候把人娶回家？有人等不了了！」

我赶紧私聊他，「你快澄清！」

「什么？」

「我们的关系。」

「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

「呃……好像是金钱交易？？」

「这合适往外说吗？」

「不……」

「乖，让他们误会吧。」

「……好。」

我盯着聊天记录，好像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22

一整晚，我像只瓜田里的猹。

上蹿下跳，心潮起伏。

简直兴奋到睡不着。

第二天。

我对着满屏的未接通话，以及三个问号，

「我早餐呢？？？」

沉默了。

「呜呜呜，我睡过头了……我请你吃晚饭？将功补过。」

「行。」

晚饭前，我刷了一波综艺。

一瞥眼，姜天已经下课了！

我连忙给他发微信，「你慢点走，我先去占座！」

「我到了。你吃什么？」

啊？怪不好意思。

「清蒸鲈鱼和荔枝肉？」

「你怎么知道？」

「我没长眼睛？上回这俩都快被你扒光了……」

「那个……再加一份，清炒四季豆。」

「行。」

「莲子猪肚汤。」

「行。」

闹哄哄的食堂。

我走向姜天，周围频频投来似有若无的打量。

我低头，悄咪咪点开论坛，前线果然开启吃瓜模式。

「姜天看起来狂妄到不行，没想到是个妻管严。」

「姜天负责打饭，宋唐唐负责吃饭，简直宠到不行！」

怎么把我形容得像饭桶？？

无关群众都在磕 CP，只有当事人知道，我俩其实是……

追债的关系。

姜天筷子一顿，「宋唐唐。」

「干吗？」

「你最近有点摆不清位置。」

「……」

「谁是债主？」

「你……」

「我怎么觉得你才是债主呢？」

我……

有一点点心虚。

我战战兢兢扒完饭，姜天忽然开口，「晚上有事？」

「没啊。」

「那一起逛街。」

「啊？」我有点懵。

「给……」姜天忽然顿住，像在思考，「给我姐买几身衣服，你们体型差不多，帮我试试。」

23

姜天真是个好弟弟。

奢侈品商店里，我只要多看一眼。

「服务员，拿给她试试。」

我？？？

眼睛不敢乱瞄了。

「哪个颜色好看？」

「颜色全包。」

我？？？

这大概就是有钱人的扫货方式吧……

虽然不是给我买的，我也觉得真 TM 过瘾。

商场过道。

姜天双手拎满购物袋，而我，无袋一身轻。

「分我点。」

「有我在，哪轮得到你？」

「那我做什么？」

「真想帮忙？」

「嗯。」

「流汗了，帮我擦擦。」

这家伙没一点弯腰的自觉。

我缓缓踮脚。

视线掠过他的锁骨、喉结，

顺着下颚向上滑，

停在嫣红饱满的唇瓣上。

我没忍住……

吞了下口水。

旁边的玻璃门忽然响了。

我一惊，整个人扑向他。

稳住的时候，双手正抱着他的腰，嘴唇贴在他的锁骨上。

姜天整个人都颤了一下。

「你知不知道，男生的腰不能乱摸？」

耳边猛地响起这句话，我立刻弹开三步远。

姜天迈着长腿，一步步逼近，微颤的睫毛，一点点压下来。

「你别冲动，我刚刚是不小心……」

这句台词，好耳熟啊。

难道我说过？

刚才推他的时候，又摸到他的腰。

我赶紧将手背在身后，掩盖犯罪事实。

姜天倾身，「宋唐唐。」

我身体蓦地一绷，「嗯？」

「好话你全说，便宜没少占。」

我……好像无法反驳。

「你刚刚抱我了，对吗？」

「嗯……」

「你刚刚亲我了，是不是？」

「嗯……」

「自己说，怎么办吧？」

胸腔里的心跳快得像要爆炸。

大脑一片空白。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要不……你亲回来？」

我……

我！！！

我在说什么？？

姜天的唇距离我只有一厘米，「亲哪儿？」

我脸噌地红了。

我轻轻拽着他的衣角，「你先……从我身上起来。」

这话听起来……怎么怪怪的？

姜天的脸好像也红了。

夜色暗涌，我的心跳，烟花一样炸开。

24

宿舍楼下。

姜天看着我，眼神温柔，「陪我逛了两小时，累不累？」

「累趴了……」

毕竟试了那么多衣服！

他似乎很满意，一手的袋子递过来，「喏。」

「什么？」

「报酬。」

我愣住，「给我的？」

「你帮我忙，辛苦费。」

我？？？

这……给的也太多了。

我说他怎么壕无人性。

每一款都买两件。

我没接。

他凑过来，眨巴着眼睛，像个求表扬的小孩，「宋唐唐，我有没良心？」

我脸涨得通红，「我……不能收。」

姜天笑容瞬间消失，紧紧盯着我，「为什么？」

他看着我，眼神透着失落和委屈。

我盯着脚尖，不敢看他，「太贵了。」

他这随手一送，就是十几万。

我哪敢收……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抚上我的脑袋，「心疼我的钱？」

我抬眸，没有说话。

姜天眼睛亮晶晶的，「宋唐唐，你是我的谁，都想着替我省钱了？」

我……好像被他绕晕了。

姜天眉眼一弯，

「你又不是我老婆，替我省什么钱！」

我脸好烫，说不出话。

他将袋子塞我怀里，「爷不差钱，爷差的是……」

他不说话了。

我看着他，小声问，「能退回去吗？」

姜天弯了弯唇，「觉得我浪费？」

我连连点头。

「宋唐唐，」姜天贴着我的耳朵，「我老婆才能管我怎么花钱。」

我……

我把袋子往他怀里一塞，转身跑了。

25

十一点，我躺在床上睡不着。

耳边回荡着姜天的话，「宋唐唐，我老婆才能管我怎么花钱。」

这算是委婉的表白吗？

姜天……他是不是喜欢我？

我也曾闪过这个念头，只不过，从来不敢深想。

他大手一挥，就是十几万。

而我的生活费，只有两千。

如果不是考上同一个学校，我们就像是两道平行线，根本不可能有交集。

就算短暂相交又怎样，终究要重回各自的轨道。

那还不如，从来没有开始过。

闹钟响起的时候，我给姜天发微信。

「今天肚子疼得厉害，不能和你吃早餐了。」

我想了想，又补充，

「你知道，女生的状况，可能要持续一阵。」

心里的那层窗户纸被捅破，我忽然不知道怎么面对姜天。

午休，一个人往宿舍走。

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于湛。

我站在原地思索，还要不要回宿舍。

下一秒，他抬头朝我看过来。

我！！！

这下，躲都躲不掉了。

于湛走到我面前，「你和姜天……」

我懒得理他，「关你什么事？」

我想绕过去，他猛地拽住我的手，

「我打听过，你们没在一起。」

「那也轮不到你，放开。」

于湛没松手，递过来一袋甜品，「李厝的仙豆糕，KK 的提拉米苏，唐记的陈皮红豆沙……」

「都是你以前最爱吃的，你忘了吗？我排了一上午队才买到。」

我缓缓笑起来，一切都变味了。

从他劈腿林若开始，我们就完了。

我用力挣了挣，「于湛，我不是你的狗，招手就来，挥手就滚。」

他攥得更紧，「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很想你，唐唐。」

倏地，凭空传来一道声音。

「我的人，你也敢打主意？」

于湛身子猛地一僵，迅速松开我。

他嗫嚅着双唇，声音细如蚊呐，「我……」

姜天双手插兜，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于湛是吧？凡事多问问自己配不配。」

「你这种渣男，就应该配林若那种海后。」

「一个送花心，一个送绿帽，你们就是彼此的最佳拍档。」

于湛看了眼姜天，又看了眼我，什么也没说。

煞白着脸，转身就走。

「于湛。」姜天的声音响起，他脚步猛地顿住。

「别打宋唐唐主意。如果让我知道，别怪我没警告过你。」

「好。」于湛怂得不敢看姜天一眼。

我看着他灰溜溜的背影，只觉得浑身轻松。

「谢谢你，姜天。」

姜天看着我，也不说话。

「我先走了。」

刚转过身，他忽然开口，「宋唐唐。」

「怎么了？」

「谢我的方式……就是躲我？」

我……

「我、我没躲你。」

「那等你……」姜天忽然卡住，耳尖泛红，「我们还可以一起吃早餐吗？」

我眼里的姜天，总是张狂恣意、桀骜不驯的。

现在看我的眼神，却透着小心翼翼，我的心像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

我动了动唇，他似乎更紧张了。

下一秒，他身子一弯，用力揉着我的脑袋，

「宋唐唐，你能不能别想那么多？」

「我只是你的债主，其他什么也不是。28 天后……」他顿了顿，声音低下来，「你就不欠我了。」

我……

好气啊！！

如果我是猫，现在肯定得炸毛。

「姜天，我欠你，我头发不欠你！」

姜天一溜烟跑了。

背影看着特别欠揍。

26

我和姜天的关系如常。

他会逗我开心，却绝不逾越。

偶尔约我吃饭，但不会超出我的消费水平。

谁也没再提起，那些衣服的事儿。

28 天一晃而过。

最后一天，恰好是姜天生日。

觥筹交错，打牌喝酒。

我笑着，心里却像空了一块。

不用天天早起，我却开心不起来。

我和姜天，大概不会再有联系了。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多喝了几杯。

第二天，睡得迷迷糊糊。

楼下有人喊什么「下来」。

这大清早，谁在扰民？！

吵得我耳朵疼。

「宋唐唐，下来。」

「宋唐唐，下来。」

这 TM……怎么好像在喊我？

我火速赶到走廊，往下一瞧。

好家伙！

五六个男生，人高马大，声势十足，轮番喊我名字。

姜天站在最中间，遥遥望着我。

我……

这什么情况？

我胡乱裹件外套，冲下楼。

冲到姜天面前，我忽然怂了，「你……」

他笑得阳光灿烂，「来领媳妇儿。」

他扫了那几个一眼，一声声「嫂子好」，喊得我脸红。

「你们……我……」

我求助地望向他，「姜天……」

姜天垂眸看我，眼神温柔，「一点都不记得了？」

姜天将我拉到宿舍楼后面，掏出手机，放了一段视频。

包厢光线昏暗，我的咸猪手，缓缓探向姜天。

他猛地按住，

「男人的腹肌不能随便摸。」

我醉醺醺的「哦」了一声。

正要缩回手，又被他按住，「女朋友的话……可以摸。」

我眨着眼，一脸懵。

他笑了，「摸不摸？」

我……点头了？

「那你做我女朋友？」

我……怎么又点头了？

我盯着屏幕，看着那肆意的画面，脸开始发烫。

姜天声音哑得厉害，「别摸了……」

我懵懵地看着他，「为什么？」

他声音隐忍，「会出事。」

「什么？」

「唔……」

下一秒，我的唇就被堵住。

一个漫长的深吻，姜天将我抱在怀里，气息不稳，「像这样。」

我晃悠悠地抬起脑袋，「姜天……」

「嗯？」

「没想到……你味道还不错。」

话音刚落，他的唇又压上来。

过了三分钟，他才松开我。

修长的手指，轻轻蹭着我的唇，

「让你话多，下次还敢不敢？」

「敢……」

我！！！

我喝醉了……这么豪放的吗！！

这铁证如山，我好像逃不了了。

我红着脸，看着姜天将手机收回去。

刚想松口气，就听见他说，

「这不算什么，还有一个视频。」

我……

我红着脸，瞄了两眼。

我趴在姜天背上，他一声声地喊「女朋友」，我一声声地应他。

忽然，我敲着姜天的肩，「你去那边喊一声，就说『姜天是宋唐唐的……』」

姜天喊完，周围安静一秒，起哄和尖叫声排山倒海地压过来。

我捧着姜天的脸，亲上去，「真乖！」

我盯着屏幕，脸瞬间烫得像火炉。

姜天将我搂进怀里，声音低低的，像在哄小孩，

「怎么办，这么一闹。除了你，没人会要我了……」

我犹豫，

「可是，你姐姐……还有你父母，他们能同意我们吗？」

姜天脸色微变，「你躲着我，就是担心这个？」

「嗯……」

「宋唐唐，你傻不傻？我没姐姐。」

「啊？？那次逛街……」

「我真怕你没衣服穿。」

所以……他顾虑着我的自尊心，才绕了这么一大圈，结果还是被我拒绝。

他当时……应该很难过吧。

我更愧疚了，「我……我那是胡诌的。」

姜天咬着牙，「骗我？」

他好像生气了，我不敢说话。

他声音软下来，「我受伤了，怎么补偿我？」

我……

不等我开口，姜天温馨提醒我，

「宋唐唐，你还欠我一个亲亲。」

「啊……唔……」

他的唇，好软，好烫。

我整个人都软在他怀里。

低沉的声音钻进耳朵，

「宋唐唐，现在，你不欠我了。」

「往后余生，都是我欠你，我把一辈子都赔给你，好不好？」

我红着脸，揪着他的衣角，说不出话。

「你的小脑瓜，怎么总是想七想八？我的父母，我来搞定，你操哪门子心？」

「你只需要做宋唐唐就好，不需要做谁的好儿媳。记住了吗？」

我紧紧搂住他，轻轻「嗯」了一声。

他像是想起什么，声音有些咬牙切齿，

「还不肯花我的钱，那你要花谁的钱？还是……你想全都留给姜糖？」

「啊？什么？」

「『姜糖』这个名字不错，宝宝的小名就叫这个了。」

这下，我真的听不下去了，忍不住喊他，

「姜天……」

「嗯？」姜天声音哑得厉害，「叫我什么？」

眼看他的唇又要贴上来，我赶紧改口，「老公！」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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