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生评语班主任,毕业生评语

题记

这是当年任高中文科班语文课的教学日记吗？是的。而说到底，是我作为一个非典型教师，在舌耕人生中晾嗮灵魂与摆渡阳光的产物。

1991年6月3日

作文课。

我这么布置

今天，同学们写一篇特殊的记叙文。写真人真事，而且，不写别人，就写现在站在你们面前的那个“家伙”。

目的有两个。第一、刚学过小说单元 ，我们来运用小说的描写手法写人物——从某种意义上说，我和在座的各位即是一部小说，完全有东西可写；第二、我将把你们的作文作为我的个人档案资料，并以虔诚的态度长期保存。

要求也有两个。第一、真切。站在“我”的角度看我的优缺点。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有时候缺点倒令人可爱，而100%的光辉灿烂反而不可思议。第二、活泼。打破条条框框，综合肖像、言行、神态等方面的细节写出个性色彩。题目呢，《肖语文老师印象》，也可以自主命题。

就此，犹如太阳横穿云块般的一个“阳谋”——我温暖地静候弟子们“写真作文”的出笼。

6月15日

科代表杨琼将这一回“特殊作文”收交上来。

我一口气读完。大多“歌功颂德”。发自内心的溢美罢，并无肉麻的恭维或露骨的吹捧。这使我真切地知晓我在学生心目中的位置以及我存于此间的价值。

而特别荣幸的是，顺乎我的“谋略”，诞生了三篇“反弹”之作。作者那意味：我就不歌颂，我抨击，我讽刺。

好极了！

1、老师“现形”记

生活好波澜，黄金时代的中学生，老爱唱高调吹牛皮。要锻炼“三寸不烂之舌”，就要搬就五花八门的俗语成语吹起来，让人发笑。这样使我们活得生动而有朝气。

想当初，文理分科，本人荣幸地进入人口众多的四班学文。味儿不错，个个眉飞色舞能说会道，很有文科色彩。可是，语文课，进来一位戴眼镜的老古董。“这个……那个……”官话连连又废话满堂。还说：“你们要听我的话，理解万岁嘛！我要把你们训练成……”怪哉！难道我们是马戏团的小动物不成？要把我们当猴耍，没门。因为是山间竹笋，嘴尖皮厚腹中空，所以只得万古不变的三部曲：论点、论据、论证或时间、地点、人物。实在没法子了，就一声令下：“你们自读，有问题问我”。他则一支香烟一对二郎腿悠哉游哉。待我们真的提问，他又下决心让我们糊涂起来。比如，有一回，我们问：《五蠹》中的“钻燧取火”如何解？他答：“不就是挖遂道时要点火的意思吗！”可笑之至！我们的语文细胞渐渐恶化。语文课成了我们的“小说天地”及“鼾声音乐会”。于是，进化论起作用，他乖乖地下了“台”。

新年一到，进来一位新的语文教师。姓名不“详”，待我们考究。不过，他给我的第一印象倒是他上我们课之前。通过他在1990年《青年月刊》的自画像，使我知道他是位“极不甘愿青春逝去”的角儿。文章具体内容已忘记了，好像是说他喜欢的是冬季还是秋季及其个性爱好、远大理想如何。卖弄风骚罢了。

生肖相克否？俗话说：鼠羊旦休，白马怕春牛，虎蛇如刀错，龙兔泪交流。我属兔，只要他不属龙即可。细细一算，他属牛，看来两者还是有交道可打的。出生于农村的我，迷信的东西不可忽视呀！

那第一堂语文课，又奇又恼。奇的是新老师上课，恼的是又要上语文课。照常例，自我介绍一番，不足为奇。紧接着下达指示，什么快速慢速讲读课、扩展练习课、学习方法课……好象要增加压力了。他还讲了光耀“黑色七月”，也就是高考。我不由得打麻。什么七月，滚蛋；什么高考，到时再说。然而，他的许多语言实在妙趣。看来报刊上的牛皮没有乱吹。毕竟不吹白不吹，名不虚传！

课一天天地上，人一天天地熟。肖语文老师的形象更实际了。容貌一般：头发不短，眼睛不小，嘴巴中等，他不戴眼镜——这很好，省得显出老成。正届而立之年，也是腾飞之年，故有笔名“翔子”和“飞也”。人如其名，他那“飞”的味道，实在太强烈了。每当上课，他开口了，总是意气飞扬谈笑风生。他的字也使我高兴，因为我也是这种“怪体字”，有点象甲骨文，要认它得首先考古一番。看来，我还得请我的望远镜“出山” 啊！

肖先生上起课来，非常发狠。“翻到286页。”聊上几句，立即转入另一个名堂；离下课还有几分钟，他又“请翻到289页，做练习”。节奏特快。上语法课，我最懒得抄。心想，反正语法书有的是，留得青山在，还愁没柴烧？！于是，他在台上绘声绘色，我在台下剪指甲过日子。

肖先生在课堂上的形象当然是教师。茶饭之余如何呢？师母的名字中有个凤，自然而然，龙凤呈祥。于是有了个甜女。每当他牵着甜女的手嬉戏于校门口草坪，他活得最好。

总之，翔子统治我们的语文，既好玩又不好玩。

瞧，他来了。

要写好“肖老师印象”，我不得不一丝不苟地乖乖地听他上课了。

2、翔子，翔子

教室里正在哇啦哇啦地早读。我抬起眼，见语文老师习惯性地站在门口，眼神专注，就拍了拍同桌，说：“翔子象不象秦汉，看那双眼，那副神情，挺深沉的。”同桌就说：“这瘦得潇洒的身子，真有一种书卷味，站在那儿，故意显出玉树临风的劲儿。”

我们这位肖语文老师才华横溢，经常能在刊物上看到他发表的“大作”，署名“翔子”。注意！不是“祥子”，不是老舍写的那个拉车的“祥子”。

翔子的成语多得泛滥成灾——我这么形容他，别以为我不尊重他，这正体现我们师生间的热乎劲；他一开口，成语就源源不断滔滔不绝层出不穷前仆后继口惹悬河一泻千里——别以为我爱重复累赘，这些成语都是从翔子那儿得来的，学以致用嘛！

我经常自我嘀咕：翔子难道要我们背成语字典？！

“唉，又是‘学习方法课’，翔子怎么想出这么个鬼点子。每周都要我们经历一场断断续续痛且苦，何不以后系统一点来！”“翔子是不是江朗才尽了？一节课就弄完了诗歌单元，我们不是一直盼望这堂课的到来吗！”“翔子怎么老夫子气了，古文和现代文分半，搞得我们也整天之乎者也起来了。”“作业课怎么这样子，阅读分析题也一字一句说给我们，甚至连标点也毫不留情地奉献出来，翔子在训练我们听写吗？”就这样，同学们在课余总爱谈论翔子。

科代表按翔子的旨意发下一批《五云文艺》报（井冈山文学社与县文联合编），期中考试及格者及班干部都有份，剩下的人不禁想：翔子是不是在鼓励先进？那么班干部怎么也有份呢？按理说，翔子不会比这些“官”小吧，不至于要拍他们的马屁吧！哦，也许是给他们发“薪水”！

作文本发下来了，我没有看就习惯地丢到一边，因为我知道翔子老师是不会给我下什么批语的。不过我还是理解他——他担心以后出了“大名”我会向别人炫耀翔子的签名。

翔子，什么时候会成为我们心目中的翔子呢！

3、雕塑

怪哉，“题目”的出现，“要求”的露面，此时已茫然一片。

如果叫我人物素描，还可一笔一勾草草了事。现在叫我用汉字的笔画聊上几聊，且要栩栩如生。我这才懂得我无言。

虽说，大脑思维已交付给了白纸一张，可我不想这样败笔。想立即抢拍名人的几副即景之照，一冲，即成“印象”。当然，也是我笔下的“雕塑”。

无奈，我不想按要求写，只坦诚地说上一句：“宽容能否？”

我将为此：遗憾三分，七分莫名。

6月17日

为消除猜疑，我特意抽空沟通了一下。我说

上课前，说一段大家热切盼望听到的话。

迹象表明，近来，一些上次作文对我提了意见的同学萌发了担心。

在此，我郑重地说一句：放心吧，尊敬的伙计们！（学生笑）我的看法是：写比不写好，真写比假写好！

大家唯物辩证地评价了我。当然，也有的同学将我说得几乎一无是处。但没关系。因为：第一、我说过，可以全文写缺点；第二、我能做到“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实事求是”是毛泽东思想活的灵魂嘛！（学生笑）或者说：不可不信，不可全信。确是我的缺点，信之；不是我的缺点，不信之！我不可能相信我毫无优点。单就工作态度而言，4月份，我感冒嗓子哑本可请假却没有请假，坚持着上课。这是对人民教育事业的热爱吧。（学生笑）又比如，业务上，我如果相信我“一无是处”，那么我同时得相信一个推论，即省里有关专家教授都是傻瓜加色盲，乱七八糟地将我捧成了教改标本而且让我作什么讲学弄什么教学录相。第三、1988年广西人民出版社《中外少年》登过我与啸林课堂吵口的事儿。这绝对真的，不是虚构的。所谓高三（F）班就是那年的高考复习班。文章发表时删去了几个重要情节。这位啸林主要是斥责我期中考试阅卷故意打低他的作文分，是对他上课开小差的报复。我说，我今天才知道你姓罗，你一直没用真名。我怎么知道这“啸林”到底是谁。另外，打低你作文分能起什么报复作用，那是三岁小孩才干的事。……就这样唇枪舌剑，气氛可想而知。罗同学，牛高马大，好强好斗。比如有一回考试，我监考。他发现窗外有人打架（复读生与社会青年斗殴），就跑出去看热闹，回来后大声叫道：“不好看，打得不精彩，没有打出血，可惜！”（学生笑）可见，这位啸林在捣蛋方面颇有能量。然而结果怎样？我化干戈为玉帛。我说：“请坐下，我俩的话剧就此落幕，不管它了。下面我们翻到高中语文诗歌单元，来管一管《王贵与李香香》的事儿。大家齐笑起来。我便在笑声中开始讲课了。下了课，罗同学找到我：“肖老师，我过去写过一篇小说，请帮我看一看。”之后，又送几篇来，大都写他落榜后的心态及因暑假背木头卖钱而对家人的怀恨，——家里不支持他复读。我深表同情。以后，他不断来我房间聊天。我们成朋友了。这说明，他打心眼里佩服我了，而且觉得我虽然也许不算什么好人但绝对不是坏人。老实说，碰到学生跟我闹矛盾，不痛苦是不可能的。但我有能力做到坦诚待之。

另外，我一直在大家面前以君子自居，倘若出尔反尔计较起来，岂不变成伪君子了！

关于这一点，你们将很快从我最新的举动中得到印证。请密切关注好了。

6月18日

上午第一节。

学生“密切关注”的事儿说到就到了。

这堂课，不妨称之为“演说式作文讲评”。

当话题牵连到苦难的童年少年，我差点儿流泪。学生情绪大动，不可能不动。

特此实录之。

同学们，今天上一节特殊课，特殊作文讲评课。

我将勇敢地面对自己的缺点。行政上我是你们的老师，年龄上是你们的兄长，以此双重身份来给大家公开“现丑”。这在当今社会并不多见。所以，要好好珍惜。请大家和我一道以十分的真心与十二分的实意来完成这“特殊一课”。

作文本全部交上来了。这是好事。

读罢这次纪实作文，我感觉如何？一部分赏心悦目热血沸腾，一部分苦愁交加汗流浃背。还有一篇作文使我迷惑不解——只半页纸，词语很好，就是不知它表达的是什么意思？我不得不问自己：是否在工作中有对不起人家的地方？很有可能。一个教师无论如何都没法达到100%不失误。接着，我还问自己：是不是这次作文布置失当？决不是。因为：第一、这是本学期唯一的一次记叙文训练，是我整体作文教学计划的一部分；第二、这既是我和同学们勾通思想的最佳途径，也是我调整教学步伐的最好依据。上届同学通过这种活动，使我诞生了“以判代批作文评改法”呢。第三、我几次三番地说过，我不是要通过获得学生廉价的表扬而后去捞取什么政治资本；而且几次三番表过态，我不抓辫子不穿小鞋！不管那么多吧，这篇作文今儿只好搁置不涉及。

下面就其它读懂了的一些意见作解释。

需要特别强调的是：或同意或不同意，我有我的主见——不因表达尖锐而连正确意见也不接受，更不为取悦什么而丢了主心骨。（学生精神振作，全体进入认真听讲状态）

① 有时板书太草，使我不得不做猜字游戏。

这意见极对。我应该改正。否则有何脸面要求你们的作业书写整洁呢！

②课外与同学接触不多，有点清高的味道。

主观上，我缺乏一种和同学打成一片的积极精神；客观上，我没当班主任，平时接触自然就少了。

③上课提问要给我们充足的思考时间，否则就是满堂灌了。

是的。今后，练习课增加讲的内容，讲读课创造练的机会。提问力争少而精、巧而灵。

④对作文的缺点包括纪律方面的缺点不要评得太圆滑，应该尖锐泼辣，我们不会计较的。

“不会计较”就好。我相信同学们“心底无私天地宽”，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小人。所以，请注意，日后我或许会一针见血地批评你，免不了怒发冲冠乃至“凶”气腾腾。届时不要误以为我走火入魔了哦。（学生笑）

⑤你把作业任务集中在课堂完成，非常大方地为我们其他科的学习让出了时间。到高三时还能做到这一点吗？

能。因为我着力于提高单位时间的教学效果。

⑥我喜欢你的“花言巧语”，成语典故锦句格言如永不枯竭的源泉，讲起课来妙语连珠。但也有人认为你这是“哗众取宠”。你如何看这个问题？

“妙语连珠”基本上是事实，但无“哗众取宠”之心。举个例子。我说过这么一句话：“他自以为是个举世无双空前绝后的奇才”。看上去，修饰“奇才”的两个成语有重复累赘之弊。其实不然。这是一对近义词，分别从空间与时间两个角度来加强语意，这种修辞是有益的。语法上也没问题，定语与中心语搭配恰当。我过去常说“高考场上浴血奋战”，这也是修辞手法，不是故弄玄虚。另外，我讲课的遣词造句自然天然，是现想现说现炒现卖，没有预先背词典作存货然后搞倾销！（学生微笑，点头）

⑦你的幽默是公认的，常引得哄堂大笑，你自己忍不住时也会灿然一笑，让我们感到你胸膛跳荡的那颗年轻的心。请问：你是否背过幽默词典一类的书？

我不敢说这是我讲课的绝招，但可以肯定地说，这是我讲课的个性。吉林大学出版社《演讲新秀名录》一书，说我“课堂演讲亦庄亦谐不冷不烈”。我会发扬光大之。至于“背了幽默词典”，那断然是错觉。我主要得力于文学创作及阅历。

⑧你比较开通，但多少有点“迂”，动不动就高考。有时又太“WM”了，让人招架不过来。你一定要用那套得一等奖的“WM”来对待我们这批高考的“敌人”吗？

这条意见我部分同意。有时叫嚷高考确有点凶狠，好象我们从娘胎里出来是专门为了对付高考的。话得说回来。我的两大目标：一是雕塑“多彩个性”，大家一致赞同；二是光耀“黑色七月”，存在不同看法。原因何在？学校每考必排队，每排队必有落后者，而落后者无一例外地怕“考”了。这令你我一样沮丧。在此，我不得不告诉同学们：其一、高考涉及千家万户，是无法逃避的一种客观现实；我势单力薄，无法抵制学校的考试排队。其二、我并无特异功能，我除了可以把握高考趋势以外，决不可以捉到高考题目，所以，我只有一条路：高考渗透。有位男同学读懂了我这一点，在作文中写道：“语文老师在他一手制造的那个祥和欢乐的氛围中，为我们渗透高考信息及强化高考意识，以揭开高考那神秘的面纱。”

至于WM，我矢志不移。有一个最新消息：江西教育最高统治机构省教委的喉舌刊物《江西教育》1991年6月号发专文介绍了我的“WM语文教学法”。这个，证明了为什么多数同学跟着我乐此不疲而和谐生辉。（前排有一学生向我伸出大拇指）

⑨从课型设计来说，富有创造性；从某一具体课型的实施来说不太平衡。现代文讲课妙绝了，有力有趣，我们听得心花怒放其乐无穷，比如《林教头风雪山神庙》的解析。但其他课型比较辛苦，即练习课练得苦、学法课抄得苦，古文课听得苦。

所谓“英雄所见略同”罢。很多同学举了《林教头风雪山神庙》讲读课作例子，可见，这是我的教学代表作。（学生笑）其它课型的“辛苦”问题，我想从两方面作说明。教师方面，当他的某一课型超乎寻常的具有强烈的魅力，则其它课型往往相形见绌失去磁性。当然，这或者还有教师用力不匀甚至江郎才尽的原因吧。因此，我应更大程度地提高自己的技术，力争八面威风而不仅是一两面威风。就象“体育大世界”“综艺大观”等电视节目的编导，只有呕心沥血频频出新，才能使节目永葆活力。同学方面，还存在一个对各种课型的口味问题，即兴趣问题。打个比方，戏剧有京剧、黄梅戏、花鼓戏、赣剧、采茶戏等等剧种，五花八门，但我只喜欢采茶戏，最讨厌京剧，所以我从未完整地听完一支京曲看完一幕京剧——只有一次例外，那就是春节晚会听完了赵忠祥的一段演唱，但那是出于对反串演唱的好奇，赵忠祥本来是“动物世界”的嘛！（学生笑）我一听京剧那高腔高调就倒胃口。这是习惯定势，条件反射。然而，假设我是戏剧演员，则不能这样了——即使没有兴趣，也要生出兴趣来。如今，在座的是中国中学生，大家必须重视包括古文、语法等在内全部语文知识，要自觉培养感情，有时要有苦中作乐的学习精神。

另外，大家对我各种课型的“课风” 还需深入理解才是。总体“课风”是：轻松中学语文。但课型不同侧重点亦不同。学习方法课，侧重于“团结”。“团结”也就是整体系列化。以“方法”为经线以知识为纬线编成系列；而且不照搬资料，所用资料大多为我独立编撰的。练习课，侧重于“紧张”。犹如体育中的强化训练，长跑、拳击、足球，都得强化耐力和速度。因而不可能把课上得象唱流行歌曲那般轻柔柔的，即使象唱流行歌曲，也是“喝了咱的酒上下通气不咳嗽，一四七三六九，九九归一跟我走”，《红高粱》那类歌，要歇斯底里吃苦，要流汗！（学生笑）古文讲读课，侧重于“严肃”。不能飘飘荡荡的，要字字点火、句句冒烟。现代文讲读课，侧重于“活泼”。白话文看似没看头看似没学头，其实是没看进去。我试图通过灵活诱引，来使大家体悟现代文的妙处。作文课，侧重于“新潮”。借助课外文学练笔来应对高考作文。既然，课型各有侧重，那我们就不应奢望超越语文规律的所谓“轻松”。所以，每节课之前都要有相应的思想准备，这样才不会太辛苦也不会产生心理疲劳。（学生显出认同状态，微笑）

总而言之，无论哪种课型，都应牢记，我们目前的求学不是华堂大厅里的请客吃饭，不是花前月下的窃窃私语，也不是晚霞余晖中的闲庭信步，更不是坐在电视机前嗑着瓜子儿欣赏严顺开演阿Q陈佩斯《吃面条》赵本山唱《小草》或者黄宏宋丹丹成立《超生游击队》！（学生大笑）必须知道，我们目前的求学某种意义上说就是一种“智力革命”或曰“智力暴动”，甚至可以说是一种心甘情愿的“炼狱”！

下面两条意见出自同一位同学，是用“鲁迅笔法”写的。（学生笑，凝神细听）

一条是关于分发《五云文艺》即“井冈山文学社专辑”的事儿。……（念原文。此略）

县文联赠给48份，寄8份去报社，高二（3）班即理科班18份，高二（4）班即你们文科班30份。恰好两人共一份——本来我完全可以以同桌为单位发，发完后交代一句“2人1份，共同阅读”，没事了。所不幸的是我虽然比较聪明，这一回却扎扎实实办了件蠢事。我当时想，下半年省里来“教改调查”，这个报纸是极好的材料，所以要好好保存。于是脑海里由“好好保存”飞闪出一种并不正确但多少有些道理的念头：让班干部保存。这便是一念之差啊！好象非班干部连一张报纸也不会保存。结果就发了班干部及语文考试及格者。这样，我主观上想把事情办妥客观上却使一部分同学处于被冷落的地位。这是一次重大失误。教训是，自作多情情如土，聪明反被聪明误。恳请有关同学谅解，并允许我洗心革面痛改前非。（学生大笑）

另一条是关于作文批阅“以判代批”的。

“以判代批”这种作文评改方式，除了锻炼大家鉴别作文优劣的能力外，还有“偷懒”的因素。但我这种“偷懒”是一种生产力的解放，目前还未出现什么大不了的弊病，所以得到多数同学认同。而且，我或“只批不评”，或“只评不批”，或“以判代批”，一视同仁，包括教工子女乃至局长儿子、校长女儿，从未给他们吃过“小灶”。这一点，大家应该是洞若观火明察秋毫的！

至于说我不写批语是“他担心以后出了大名，我会向别人炫耀翔子的签名”，我持保留意见。

我虽然多次“恬不知耻”地宣扬过自己的成果与名气，但这本身并非大逆不道。第一、我之所述全是事实，没有任何虚构成分；第二、因为“吹牛不上税”，所以我对“吹牛”有特别的癖好。正如一位同学在这次作文中所写的，“肖老师常说他从来不谦虚、很少有骄傲，出了点成绩很是得意，甚至有点狂。当然，他的确有狂的资本。这种狂成就了他完全独立的人格。”言之有理也！我认为，作为一种个性，“吹牛”不是坏事。因此我会继续“吹”下去。诚然，有所谓“泰山不堆的，牛皮不是吹的”，但如果大家很长一段时间听不到我的“吹牛”，那证明翔子“泯然众人矣”。没有了新成果还吹什么？吹个鬼！（学生笑）第三、我“吹牛”时，从未贬低在座的各位以及外面的什么人。相反的，我“吹”得极其理智。比如，我说过，“同学们的语文能力目前要全面地超过我是非常困难的”，这是“吹”；同时我又说，“某些方面比我强则完全可能，三班陈建锋同学的散文就写得比我好”。又比如，那回教学郭沫若的《雷电颂》，我说“我朗读不出那个气势，问心有愧，请同学们齐读读出气势来”。所以，全面地看，我这个人：既自豪自傲，又自省自责，二者加起来就等于自强自爱！

因此，我要说，我知道我一辈子都成不了大名人，但却已经成为有点儿个性的小名人。而且，作为小名人，有过两回替别人签名的历史记录：一是1985年山西《语文报》社全国中学生语文夏令营活动，一是1989年广西“全国中学生文联年会”；但签名和作文评语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码事。显然，某某同学对所谓名人签名太过敏感。这里，我不得不郑重声明，若干年后，某某同学成了名人，我决不掠人之美而大言不惭地夸耀说“这是我教出来的学生”；而如果届时有人指出“你高中教过他”，怎么办？我严正回答，“他的成功是他奋斗的结果”。（学生轻声议论）

接下来，是关于教学之外的一些看法或提问。我觉得都挺有价值的，这里一并解释。（学生凝神谛听）

① 肖老师至今未入仕途，是要学习陶渊明“寄情于山水”吗？

不是的。正如我发给大家的《五云文艺》报上那个“飞也”即本人所说的：许多扇门敞开着，但依然固守着那扇门。一方面唯求四平八稳心舒气和，一方面力争五光十色八音齐奏。当代青年，无论何时何地，都得洒洒脱脱进入角色。适得其所适酬其志适食其苦适享其乐，乃是角色的最高人格体现。（学生微笑，点头）

②直率中隐含圆滑，孤独中不乏洒脱。从人生旅途的角度说，肖老师也许是一个孤独而快乐的行者吧？

正是。有一支歌唱道：匆匆一天又结束，时间从来不停驻，忙碌的脚步，盲目的忙碌，为谁付出为谁孤独……艰难与困苦，该不该倾诉，人生的脚步太仓促太仓促。这是感叹时光的流逝。同学们是否也感叹时光的流逝呢？如果是，那我就跟大家一起积极地感叹吧：博大能够稀释忧郁，深色能够覆盖浅色。（学生微笑，点头）

③关于肖老师的穿着打扮，我们一定要涉及一下。不介意吧？

大家特别提到“红衬衫”现象。（学生大笑）一致认为我这是热爱生活、向世俗挑战的举动。甚至有一位同学即张浩峰同学还引用了报刊上的一篇科普文章加以阐述：“科学研究证实，经常穿红色衣服，可保护皮肤少受紫外线危害，减少皮肤癌的发病率。在我们头顶上，有一层气体叫臭氧层，它吸收了99%以上太阳紫外线。但是近年来，由于人们大量地使用氟里昂等制冷剂，这种制冷剂漂浮升入大气层，与紫外线作用产生出游离的氯原子，夺去臭氧中的一个氧原子，使臭氧变成纯氧，从而丧失其吸收紫外线的性能，太阳紫外线便长驱直入，严重危害人体健康。但紫外线是位于太阳七色光谱最远离红色光谱线的看不见的射线，其波长最短，因此，也最易被波长最长的红色可见光接纳吸收。所以为了健康，我们要学习翔子老师经常着红装。”（学生笑）这位同学接着写道：“不过，我怀疑，肖老师做这件衣服时，读到过这篇文章吗？”老实说，我没读到过。但是：既然可以“街上流行红裙子”，又为何不可以“讲台流行红衬衫”。（学生大笑）

④肖老师应该长壮实一些。如今可真有点儿林妹妹的味道，弱不禁风的。而个性却那么强悍以至于愤世嫉俗。这个内质与外形的反差是怎么构成的？

“长壮实”，非常良好的愿望。这令我深深感动！这分明是小弟弟小妹妹在为小哥哥祝福啊。

非常遗憾的是，目前尚难如愿。根本原因：先天不足，后天失调啊。所谓先天不足，我1961年出生，是“三年自然灾害”的产物。所谓后天失调，那可是“孩子没娘，说来话长”了。1981年参加工作至今这段经历姑且不说它，有同学作文已经做了高度概括，“翔子每一项成果的背后都充满了艰难与困苦”。此时此刻，我特别地向同学们放映一下参加工作之前的历史镜头。

我的出生地桐口，是个不算闭塞也不算开化的小山村。景色如画。可我小时候并未感觉过这自然的美丽。因为我的童年与少年，是由苦难和辛酸构成的，阳光奇缺。我的父亲是一位老实巴脚又特别能管事的农民汉子，早年还当过队长。那时我不懂事，所以当队长的具体年月记不得了；但十分清楚地记得我家屋檐下挂过一口铜钟，敲钟催社员出工的。后来不知什么缘故，撤职了，钟也摘了，并落了个“富农”帽子（父亲小时候过继于同村一富农家作儿子）。这顶富农帽子，不仅使父亲的人生道路布满艰险，而且给我幼小的心灵带来累累创伤。那时，生产队买得烈性牛，没人敢养，队长便要我父亲养。在我印象中，父亲一共养过三头烈性牛，最后一头黄牯牛最烈，绰号“飞石磨”。性子烈的牛，吊绳也特别粗。早晨，父亲把牛牵出去吊在山坡草地；傍晚，我去把牛牵回来。有一天，与小伙伴们玩过了头，天黑时分才去牵牛。牛急着要回牛栏喝潲水，飞奔而跑。我才五岁，跟不上去，脚在跄踉中被吊牛绳套住。牛拖着我，直到家，屁股磨出鲜血淋淋。还有一件事，关于灯泡。我老家是我县最早用电的村子。电厂就在河对岸，叫做剡溪电厂。六岁那年，一位叫“寄生”的电工来我村撤换用户灯泡——按电厂管理规定，不准用60瓦以上灯泡。他挨家挨户将60瓦以上的灯泡，摘下来充公，同时换上随身带的15瓦灯泡。一摘一换，家家如此，唯我家例外。隔壁年香婆婆就在一旁说：“摘了大灯泡，怎么不给人家换上一个小的？”寄生答：“他富农分子，按照规定，自己买去。”类似的事，那年春节又发生了。大年初一，生产队干部集体向全村各户拜年。走到我家门口时，我听见队长严肃地说：“瓦斗子（我父亲的外号）是富农，大家提高革命警惕，不准去他家拜年，谁拜了谁负政治责任。”大家便一齐绕过我家了。小小的我懵懵懂懂，非常疑惑：富农到底是什么，一切都额外对待？问父亲，父亲只叹息不回答。逼问，父亲只说“小孩子不管大人的事”。我便跑去问隔壁的田公公。田公公的回答是一段当时让我莫名其妙如今想来极其深刻的话——“富农”，就是你爸爸过去长过一种叫“富”的“疮”，长到后来就流出“脓水”来。我奇怪地追问：“怎么我没看见这脓水呢？”田公公回答：“就因为看不见，这种脓水比任何脓水都叫人害怕。电工不给你家换灯泡、队委会不给你家拜年，就是因为他们怕脓水会害了他们。”田公公旧社会读过古书，有点文化，所以说出那么形象精辟的话。（学生听得十分入神，全场寂静）

这样，我对“富农”这个概念便有了任何词典上都找不到的义项，而且总盼望着“脓水”突然没了。多么可爱的幼稚！我那时实在只有六岁啊！

到我七岁时，还是不懂事。认真说起来，智力要比如今的七岁小孩低一大截。那年春上，开始上学，也开始在“政治刺激”中走向“懂事”。八岁时去大山凹连源小学上学。入学填报名表。老师见我“家庭出身”一栏填的是“富农”，便重重叹一口气：“唉，富农出身！”虽然当时政策是“有成分论不唯成分论”、“出身不由己，道路可选择”，但地主、富农的子孙永远是牛鬼蛇神的子孙。“血统论”非常厉害。所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反动儿混蛋”。三年级那年，为了跟潮流，我吵闹父亲做了一顶黄布帽作为“军帽”，底层是花布。不知什么时候，这花底子被班上那伙高个子发现了，他们便以此作为笑料来奚落。一天上午，上课前，那伙高个子“头目”王是针将我的帽子翻过来戴，以使我变成花布脑袋，并指着教室门口一土坡命令道：“你是富农的崽子，你站在这里低头认罪！”我不敢违背，老老实实站在那儿。凛然的北风中，心里有如千万杆针在刺着。但同时我又觉得自己是富农的儿子，被同学捉弄是应该的。上课铃响了，我想进教室，又怕违反高个子的“命令”。我差点儿哭了，但强迫自己：“不哭，就不哭，让他们没得笑料！”后来还是哭了。怎么回事？语文老师上课来了，一个女老师，临时代课的，姓廖。她见我站在土坡上，便上前问我“怎么啦”。我默不作声。这时，教室传出那伙高个子的齐声叫喊：“富农崽子戴花帽子，戴花帽子是狗崽子！”老师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马上帮我将帽子顺过来戴好，又用手帕擦去我冻得流到了嘴边的鼻涕，送我坐到位置上。老半天，她才缓缓走上讲台，轻声说“上课”，之后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她流泪了，是为我而流泪啊。我再也忍不住了，哇哇大哭起来。按当时规矩，每课前，由老师领学生读一段毛主席语录。这回，廖老师在哭过之后特地要我们读“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革命目标，走到一起来了”，并借题发挥教育那伙高个子“不要欺侮小同学”。（有学生一边听一边擦眼泪）

应该说，“花帽子受辱”事件让我猛然懂事了。我想：我未来的“狗崽子”日子一定越来越不好过。果然，刚上初中哪年，评助学金。代班主任刘廿生（临时代泰和藉刘世本老师）在班上宣布：“助学金不评了，全班平均分配，但肖人详不能得，他是富农子女。”本来，不能得就不得就是。刘代班主任偏要借机进行一番阶级教育。他问全班同学：“知道什么叫富农吗？”同学们回答：“知道。”他于是绘声绘色地说：“富农就是万恶的旧社会剥削压迫穷人的坏家伙。穷人为什么吃草根啃树皮、过着牛马不如的生活？就是这类地主富农给造成的。下面，我给你们讲几个富农压迫穷人的故事……”说完故事，他情绪极其激昂：“同学们，如果我们给肖人祥助学金，就等于给富农子女享福，就等于对阶级敌人心慈手软。发展下去，贫下中农就要回到旧社会，就要吃二遍苦受二茬罪。你们喜欢不喜欢？”台下齐声答：“不喜欢”。我无法知道我当时的表情，但我敢肯定我当时面如土色。老早的小学语文课就让我知道“地主富农是坏蛋”。比如，“贫农张大爷，左手有块疤。我心里奇怪，就跑去问他。大爷告诉我，这是仇恨疤。过去做牛马，受尽了地主压。干活慢一点，就用皮鞭打……留下这块疤。”面对刘代班主任“阶级教育”的暴雨般敲打，我如何承受得了。从此以后，我变得愈加胆小而不合群了。（全体学生被深深打动）

初中毕业，大队书记在我的升学政审表上签字“富农子女，不准升学”，父亲就为我申请学裁缝，又“不准”，接着堂叔帮忙找关系填表希望上“万安共大”，更是“不准”。万幸的是，我的人生遇到贵人。陈听坤校长和班主任匡奕茂老师，冒着政治风险排除万难，为我争取了一个“备取生”名额。结果，同班另外几个未被录取的地主富农出身的同学的家长，联合起来气急败坏地到学校吵闹：“既然富农子女不准上学，他怎么去啦！这是阶级斗争的新动向。我们要告状，告到省里告到北京！”瞧，如果说我们当时确是“狗一般的阶级敌人”的话，这岂不成了“狗咬狗”了吗！这人世间的人与人啊，同学们！当然，苍天有眼，我最终还是顺利地上了高中。1976年，“四人帮”倒台。1977年，恢复高考。1978年，我幸运中榜，当时全县文科应届生仅考取了我一个。我就这样成了师专生。我是我们村有史以来第一位正儿八经考取的大学生。父老乡亲一致以为全村的荣耀。开学时，队长人芊哥率队委会特意弄了两桌庆贺宴，欢送。

好啦，往事不堪回首，不多讲了。

总之，因为诸如此类的磨难，我未能长成“宠然大物”，只长成电线杆似的“林妹妹”。然而，正是那早期的人生磨难最终造就了我这傲骨凛然的个性。

关于这次“特殊作文”的讲评，告一段落。供同学们参考！

结束语说些什么呢？我想起了路遥。

继《人生》引起轰动后，最近又有百余万字的巨著《平凡的世界》获第三届茅盾文学奖。不知各位知道不知道，路遥最爱看足球。1987年春天，路遥曾随中国作家代表团赴西德访问，他抓住机会在慕尼黑看了一场拜仁慕尼黑队同纽伦堡队的比赛，并目睹到著名球星鲁梅尼格潇洒球艺，回国后侃得神乎其神。至今，他还珍存着观看那场比赛的门票。路遥说，没有一种体育运动像足球那样充满了人生感和命运感，足球比赛正因为有许许多多的缺憾，才让人着魔。最好的球队未必能当冠军，而当冠军的球队又似乎是最优秀的，这里面有着深刻的辩证关系。（学生被引入深思）

路遥深刻地理解青年、热爱青年，他的作品总是贯穿着青春奋斗的主题。他看清楚了，人类历史从根本意义上说是经过青春的悲喜剧而不断向前发展的！

我无比崇拜路遥。而且，我也爱看足球，也喜欢思考“青春人生”。

上周，我收到北方文艺出版社出版的《散文诗锦句3000》，其中有我一手炮制的《人生》短章，共22字，特此奉献给同学们——人生于世，出于自然而走向必然，播种太阳而收获春天！

谢谢！（此刻，响起热烈的掌声）

（1992年6月6日整理，2004年编入拙著《天然人生》出版，后转载于特级教师家园网2006-11-26）

1992年6月底，该班毕业合影。二排蓝色工作服者，翔子也。

2012年10月1日，该班趁国庆节假举行毕业20周年聚会。我应邀出席晚宴并代表科任教师致辞。

主题：领悟了就幸福。

1992届高三（4）班同学们，大家好！

眨眼之间，20年过去了。虽然我们东西南北中天各一方，家业事业及其开端发展都各不相同，但20年所获得的人生结论却完全相同。什么结论？岁月无情又有情。所谓无情，岁月象一把刀子，在我们原本青春的脸庞划出一道道的痕迹；所谓有情，岁月象一把梳子，每日每夜随时可以梳理出属于自己的那一份青春不老的幸福。比如眼下，此时此刻，我所看到的，我所感受到的，全是幸福的光芒与韵味。关于幸福，我赞同这么一个观点：小时候，幸福是一件东西，拥有了就幸福；长大了，幸福是一个目标，达成了就幸福；成熟后，发现幸福其实是一种心态，领悟了就幸福。可见，幸福是分阶段的。各位即将步入不惑之年，早已经进入幸福的第三阶段——领悟了就幸福。今天我们领悟了什么呢？领悟了刚才我说的“岁月无情又有情”罢。于是，我们能够超脱，能够淡定；而超脱与淡定的最佳形式就是现在这样的聚会——同学聚会，师生聚会。我们打破时空而穿越记忆，我们回归1992而定格2012。特此，我以当年科任教师的身份，衷心祝愿大家：在未来的日子里，常回来聚聚，常回来看看，将幸福进行到底！谢谢！（此刻，一如当年的课堂，掌声响起）

近年，每每年终放假，1992届高三（4）在外地工作的都有一些返县过年。该班同学联谊会秘书长彭江，必热情四射，张罗聚餐。 这是2015年2月23日。举杯前，留影，我和班主任坐在中心位置。

皆幸福地笑啊，笑成了花朵。

O(∩_∩)O